有完全覆盖玻璃,王老三下地站在窗前向外看去。
远处的城市烟火跟近处扑鼻而来的臭味,都不及此时那异常的声响来得渗人,家里人也相继醒来,脸上带着几分恐慌之色。
王老三看到了,雨衣,黑暗中模糊的身影七八个人,一个跟着一个,在满是建筑垃圾的区域,踩踏而过,一道道昏暗的光亮从手电筒射出,时不时举起手电筒晃动一下,光束穿过玻璃窗,也在一个个家庭里闪过,有被吓醒的。
还有一些睡得沉的,没发现异常,可当这一道道身影在你家的窗根底下走过……
那画面,午夜,细雨,雨衣,高大的身影,无声的前行,距离你非常近的质感。
你的耳朵里,听到的声音。
你的肌肤汗毛感受到的惊悚和恐惧。
那踩踏的不规则脚步声,那走动过程中雨衣摩擦的声音,都足以在这夜晚营造出恐怖的氛围。
时不时的,有故意很重脚步的踩踏,譬如,推倒平房的瓦片,被重重的踩踏,与其它砖瓦发出夜晚听到很清脆的响动,足以让那些熟睡的人也被惊醒。
王老三沉默着,示意母亲和妻女都去睡觉,家里的小火炕虽说不大,却是他在坚守最后的阵地,有这房子,才有一切,没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
“你们特么的有本事冲老子来,弄这算啥本事!”
不远处有家人被吓到,怒吼一声,结果却忽略了,自己这一声喊,在这夜晚,实际上是将那七八个雨衣人出现带来的惊悚质感,扩大了很多倍,没醒都被他吼醒的。
一连几天晚上,尽是如此,不下雨不是雨衣,而是一袭黑衣,走在工地上,有人报警,来了之后,这帮人干脆就没躲,面对着捕快的询问,工作证件一亮,工地的安保,直言不讳,我们现在有一些建筑材料和器械,已经放在工地内,老板要求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巡视,避免被偷。
“那为什么要到人家窗户跟前?”
“这不是我们的工地吗?”装糊涂的一句反问,透着气人,透着想让人挥舞一拳砸过去的不爽,可又不得不承认,在官方要求的拆迁安置补偿规定内,魏涛不仅做到了合格,还做到了优异。
作为开发商,面对着这帮贪心不足的拆迁户,时间长了,捕快们心里天平偏移的目标都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弱者必对的理论,开发商是有钱人,可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出了超出标准的补偿,你们还要求更多,现在作为钉子户,到底是谁的错,但凡是个明眼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
“徐蛮子,怎么地,什么时候给钱?”
徐家也是钉子户,徐家老疙瘩本就是这片区域的混不吝,过去就横行霸道,这一次做钉子户,他是拿着菜刀砍在了菜板子上,对着雷平等人说:“不给我满意的数字,我看你们谁能进来。”
光着上身,一脸匪气,尽管心中知道这开发商不好惹,可作为自己这一生改变命运的最佳机会,不管是谁,我都舍得一身剐,不就是玩命吗?如果玩命能获得更多我肯定舍得。
不玩命,我还是那个无所事事的街溜子,这一次可是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不管是谁,想让我搬,都得拿出让我满意的诚意,不然,大不了就鱼死网破,老子死在这,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刚开始,信心满满,可伴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徐蛮子在家里忍不住了,晚上不可能开钩机和铲车把我家房子推了吧,家里还有人呢,那么臭我受不了,出来打牌。
“爸妈,我如果有事,你们就去报捕快衙门,就说是无良开发商动的手,这帮人都是狠角色……”
知道管春良不好惹,也听说过海勇。
知道魏涛不好惹,也听人谈起过朱峰和乔新华。
这一次的开发商,本身就沾着江湖这一边,徐蛮子可不觉得自己的混不吝好用,唯有拼命,才有可能达成所愿,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舍得一身剐。
想好了,笃定了,心态不去左右摇摆了,拿的就是搞定一切的态度,不成功便成仁。
这方面想的很好,执行的也很好,奈何时间拖得长了,家里那味道又属实霸道,本就不是什么稳当人,为了未来也是拼了。
不怕天天有事情,不怕天天有麻烦,就怕平安无事,就怕每天无所事事,时间长了,耐不住寂寞了,出来继续打牌。
针对剩下的19户人家,魏涛让雷平和付鑫付铁生,分别制定了一套方案,用他们的视角和方式,不怕多离谱,就怕不敢想。
调查报告给他们打印出来,放在他们面前,根据这些信息,你们想办法吧?
对徐蛮子,是付铁生和付鑫想到的招数,这两位如今凑到了一起,堪称哼哈二将,再时不时有陆江凑过去,三个臭皮匠,看得祝喜春都啧啧称奇,这三人单独拿出来,脑子没有灵光一闪,可这小酒喝上,按摩安排上,三人在池子里泡着澡,你一嘴我一嘴,一套套的东西都来了。
王老三那边的物业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