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解缙松了一口气。
只要保住佛门,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解缙不喜欢和尚,可大明一旦灭佛,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要知道洪武三十一年的时间里,朱元璋与各地藩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打造了众多寺庙,甚至每个藩王还给配过僧人。
从尚佛、兴佛,急转直下,直入灭佛,庞大的僧人群体接受不了,藩王接受不了,甚至连天下人也接受不了。
大明需要稳定,不需要大变故与大动荡。
朱允炆知道天界寺只是刘伯完的一颗棋子,也没有深入追究。
随着安全局审讯深入,一条条线索开始浮现出来。
白莲教天王杨五山、神秘失踪的棋手,云南马帮之首余十舍、假死脱身的傅添锡,大理右丞彭与明等被列入了安全局最高调查名录……
调查至七月中旬,傅添锡的身份得到确认,此人是颍国公傅友德第四个儿子,曾诈死云南,躲过了腥风血雨。
至于余十舍,此人身份殊不简单,他的老婆名为沈线阳。沈线阳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她老爹的名字叫沈万三。
换言之,沈线阳是沈万三的大女婿。
洪武十年,沈万三被发配云南,在贵州得到霭翠、奢香两位夫人帮助,在顺元城开展贸易,并帮忙修筑龙场九驿。
洪武十四年,沈万三至昆明投奔沐英,在沐英的支持下,恢复茶马古道,并组建了一支马队,形成了马帮商人势力。
洪武十九年,沈万三的马帮队伍扩大,从云南连贵州。之后不久,沈万三的两个孙子被抓入狱。
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爆发,沈家一干人几尽全灭,余十舍幸免于难,接管了马帮,暗中经营商队。
朱允炆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沈万三死都死了好多年,竟然还以另一种方式与自己过招。有沈家多年经营的财富在,怪不得古今势力能死灰复燃,甚至可以说动官府为其配合。
“这里说,沐春之妻为余十舍之女余慧刚,如此说来,沐晟与余十舍的关系也定是不浅吧?”
朱允炆看向刘长阁。
刘长阁不敢揣测,就事论事:“余慧刚确实是余十舍的女儿,沈万三的外孙女。然此女早亡,并没有留下子女,沐春于洪武三十一年病逝后沐晟袭爵,与余十舍的关系多涉茶马古道。至于是否有其他关联,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朱允炆摆了摆手:“不需要了,直接给沐晟发文书,让他处理这件事。”
“皇上,这恐怕不妥……”
刘长阁连忙劝说。
朱允炆坚持,余十舍的女婿是沐春,不是沐晟,两个人的关系还不至于好到值得沐晟赌上沐氏家族的程度。
交给沐晟,一是试探,二是信任。
“可有杨五山的消息?”
朱允炆敲了敲一页几乎空白的文书。
刘长阁摇头:“刘铭掌握的消息有限,只知晓杨五山在佛母死后接管了白莲教,手中控制着小佛母唐赛儿,手下有一支圣女,亦是阴兵,为首之人名为白依依,曾来京师与刘伯完会面,后消失不见。”
朱允炆凝眸:“唐赛儿在他的手上?”
刘长阁重重点头:“据刘铭等人口供,确实如此,另有消息,杨五山应该在江北,高邮太子遇袭,是杨五山与纪纲等合谋的结果,推测此人应该在淮安府、扬州府、凤阳府等地。”
江北,而不是河北,说明杨五山应该在长江以北,黄河以南。而选择高邮刺杀太子,至少证明杨五山在淮安、扬州等地存有力量。
但这一片的面积可不小,想要找一个人,一个孩子,和大海捞针没多少区别。
朱允炆拿出舆图,盯着淮河流域说:“这些人隐在暗处,消息并不闭塞。河道上能更快走消息,沿着河道调查,看看是否有线索。”
刘长阁答应着,却也并不抱有希望。淮河南北、京杭大运河东西,这一片区域也不小,没有线索的盲目调查也只能看运气了。
朱允炆指向最后一页,神色严峻地问:“这个棋手,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长阁无奈:“皇上,刘铭等人只知棋手存在,却不知其真实身份,只知此人谋略无双,智力超群,刘伯完之所以能在京师隐匿多年,筹谋设计,有棋手之功。只不过刘伯完始终不肯交代,棋手的身份并没有查明。另刘铭等人听刘伯完说起,棋手已销声匿迹有段时日。”
朱允炆没有想到,在刘伯完身后还站着一个行踪莫测、极有威胁的棋手。
这群人在表面上闹腾,还好抓出来,可若是换了身份,蛰伏起来,想要挖出他们来恐怕有些难。
“还有什么事?”
朱允炆见刘长阁犹豫,皱眉问。
刘长阁忧虑地说:“找寻过刘伯完居所与各处,皆没有找到其古今令,但据刘铭交代,刘伯完手中确有一枚古今温字令,并说掌古今令者,可调动一脉力量。公子李祺的善字令,可调动京师阴兵,刘伯完手中的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