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呢,他们明明承诺过的,明明答应过会来找他的,为什么就能说话不算话。
——哥,秦越,我们不是拉过勾的吗,你怎么能骗我。
——怎么就能对我这么残忍。
——怎么能……对自己那么狠心。
“林先生,您不进去吗?”小窈突然的出声将林钦舟从汹涌的回忆中拉出来,他喉结滚了滚,低声说,“进。”
而门内正拢着秦越长发的人也终于被惊动,猛地扭过头——
“怎么是你?”
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他脸上的神色可谓精彩纷呈,除了心虚之外,还有些戒备,甚至下意识用身体挡了下身后的秦越。
仿若年轻的雄兽对雌兽强烈的占有欲,以及对另一头和自己抱有同样目的的雄兽本能的排斥。
但这头雄兽是头有礼貌的兽,他没忘记是谁救了自己的心上人,别别扭扭地朝情敌道谢:“这次的事谢谢你,算我欠你一次。”
偏偏林钦舟最听不得这声谢。
他想他救秦越分明是天经地义,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朝他道谢,这算什么呢?他们是用什么身份在同他道谢,他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呢?
可他和秦越分明才应该是最亲密的一双人。
他这时候头脑还不是很清醒,仿佛一半的灵魂还活在回忆里,正和秦越抵死纠缠,所以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有别人替秦越向自己道谢。
他于是走过去,朝病床靠近两步,几乎是咄咄逼人地问林骢:“你是秦越的什么人,凭什么替他道谢?我救的人是他,你欠我什么?”
这句话成功将林骢激怒,年轻力壮的雄兽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双手紧捏成拳:“那你又算什么,一个房客未免管太多了吧?!”
这臭小子小时候就和他不对付,总想着跟他抢秦越,长大后还是这副德性,林钦舟都无语了。但林骢那时候还太小了,十年过去,不记得他的样子实在太正常不过。
“等秦越醒来,让他告诉你我是谁。”
林骢怀疑地看着他:“神经病吧你。信不信我真揍你!”
林钦舟却不理他了,绕过他坐在病床边上,握住秦越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亲昵地蹭着。
这行为无异于挑衅,林骢彻底忍不了了,一把揪住林钦舟的衣领,拳头跟着悬在半空,随时都会落下去:“你特么的还敢动手动脚,当我是死的吗?!”
林钦舟却无动于衷,甚至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在秦越掌心落下一个亲吻,瞳孔颤着,盛满爱意。
这下不止是林骢,连小窈都惊住了:“林先生,您——”
“你特么简直找死——”
“咳咳咳……”就在这时候,病床上的人突然发出几声呛咳,剑拔弩张的场面骤然被打破,林骢立刻松开手、扑过去,“秦哥!”
林钦舟身体猛地一颤,他也想像林骢一样大胆地扑过去,喊一声哥,可事实上他什么都不敢做,甚至连看一眼都不敢。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也怕秦越不承认。
他们的过去那样惨烈,他甚至不敢想自己如今在秦越眼里算什么,秦越会不会早就已经不喜欢他,早就不想同他纠缠,所以才会装成陌生人?
“医生——医生——33床的病人醒了,医生——”而小窈早就冲出去喊人,激动到完全忘记床头就有呼叫铃。
这一刻林钦舟忽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他几分钟之前还在怨怼,觉得林骢和小窈有什么资格替秦越向他道谢,但现在他却发现全场最没资格的人似乎成了他自己。
林骢是秦越的追求者,小窈是秦越的员工,那么他呢。他又算什么。
那场车祸如此严重,秦越当场就昏迷了,不可能有机会和林珑串供假死,唯一可能做这一切的人只会是林珑。
如果真是这样,会不会在他拿着那张伪造的死亡通知单的时候,秦越就在哪个手术室里九死一生?
等秦越终于醒来之后呢?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会恨他吗?所以才不愿意与他相认吗?
林钦舟简直不敢深想下去,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些可能,他就遍体生寒,控制不住地发抖。
“咳咳咳……咳咳……”但秦越其实没真的醒,只是激烈地呛咳着,原本血色全无的脸上因此泛出不健康的红,眉头紧锁着,像是被困在什么痛苦的梦魇里,看起来特别难受。
林钦舟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脑子却又乱得快爆炸,车祸那天的记忆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货车刺目的远光灯,满身是血的秦越,冰冷的太平间里被拉出来的死尸……
所有的疑云山一样压在林钦舟胸口,他脸上冷汗连连,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秦越的,连脆弱的胃都似乎还记得那时候的疼痛,跟着痉挛起来。
以至于他有些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不敢面对醒来之后的秦越,狼狈地从陪护椅上起身,跌跌撞撞着冲出病房。
到门口时正巧撞上拉着医生回来的小窈:“林先生,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