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乔不说话,她碗里的面还剩最后几口,他低着头捞面。
卫西不是会被这种态度吓退的人,他等了片刻,等苏乔把面全部吃光,他再次问道:“告诉我。”
苏乔:“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义?”
卫西:“有。”
都已经快形同陌路了,说不说又能如何?
但苏乔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
卫西追问:“理由。”
苏乔:“以我们那时候的关系,我如果故意让你知道,你大概会觉得,我现在生病,是在博取你的同情。”
卫西呆了一下。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可笑,就连苏乔说的时候,也觉得矫情,不久一点小事,根本不值得牵扯这么多有的没的。
可了解内情的卫西完全笑不出来。
那时候,他们刚刚有过第一次肌肤之亲,而发生的起因,是他们两人都喝了酒,没到昏睡的地步,还保有一些理智和足够的力气,先是莫名其妙地亲了,然后又滚到了一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公正好过来看两个孩子,看到卫西衣衫不整地从苏乔房间出来,脖子和脸上都有痕迹,当场震惊地无以复加。
后来,苏乔承认,他是故意的。
当时,因为外公,卫西答应“好好和苏乔在一起”“彼此负责 ”,但转身,他对苏乔说,他是为了外公才会应付他,以后,不要“试图用什么招数博取我的好感”,因为“我们就只是做戏”而已。
要怎么解释,他知道原委后,觉得被最信任的人设计,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气,如果愤怒可以有形,大概能当场把房子炸了。
他的性格,平时好好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何况被愤怒情绪占据理智之后,说出的话,必然会非常非常难听。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无论如何都收不回来。
卫西也不想替自己辩解:“我那个时候生你气,才会说那些话,可我心里并不是真的那样想。”
苏乔点头。
卫西:“为什么点头?”
苏乔:“我知道你那时候并不是真的讨厌我。”
他们认识很久,又在一起生活多年,要说没有感情,也是不现实的。
正因为这样,他用那样的事来设计卫西,也就显得格外不可谅解。
卫西有些吃惊,因为他看得出来,苏乔说些话,是真诚的。
并非故作轻松,想要在他面前争取面子,而是真正觉得“一切都过去了”。
否则在揭开从前的伤口时,不会这样云淡风轻。
那时受的伤害是真的,现在不在意,也是真的。
食堂不断有学生进进出出,到处是说笑和吃东西的声音。
悬挂于顶的电视机在播晨间新闻,画面上是某条新贯通的高铁线路,负责人接受采访,喜气洋洋。
一切都很有生气的样子。
苏乔吃完自己面前所有食物,背上书包起身。
“苏乔。”在他离开座位之前,卫西下意识喊他,“我现在有点糊涂,晚上再去找你。”
苏乔听到了,但没有回应,连个停顿也没有,直接离开。
卫西也想走,低头,看见打包盒里最后一只煎包,又把筷子拿了起来。
他吃煎包喜欢蘸醋,而苏乔喜欢蘸辣油。
就好像,苏乔病了不会主动告诉他,而他,哪怕被磕破了一块皮,转个身就能痊愈,他也要大喊大叫,试图在苏乔跟前卖惨。
这大概是他们之间的很大不同:
苏乔有底线;而他,没有。
所以无论过去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现在。
卫西吃完最后一口煎包,强行摒除脑海里所有模糊不清的东西,也起身离开。
这一天,卫西并没有再出现,苏乔忙着学习和其他事,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
晚上和徐时兄弟一起吃完饭,回学校路上,他接到学长的电话。
前一天他们开会,学长说书看完了,要还给他,现在大概就是为了这个。
他接起来,刚说了一个“喂”字,学长颤颤巍巍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苏,苏乔,我遇到点麻烦……现在走不了路,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苏乔皱眉,问:“你在哪里?”
学长说:“在……学校外面的梧桐道……”
苏乔抬头,一眼看到几步之外的梧桐路,那地方晚上很黑,春天里还有虫子,很少有人过去。
他加快脚步:“我马上过来。”
学长:“谢,谢谢你……”
苏乔挂断电话,很快到了梧桐道外,正准备一鼓作气跑进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再次拨通学长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苏乔,你,你到了吗……”
“快了。”苏乔说,“你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报警?”
学长喊:“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