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尘抬眸撞进一对冷冰冰的眸子，他定睛瞧着，只觉得那眸前好似被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浓雾，即便近距离的去瞧，他也看不透被藏在眸底的情绪。

林姑苏嗤笑一声，“难道救过你们，我就是好人了？”她撇了撇嘴，“那你对好人二字的定义未免也太随便了。”

气氛又陷入尴尬，君平生干笑两声，道：“不一定吃了灵魂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啊是不是？搞这么严肃干嘛？”

他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男子，“好歹人家实话实说，没有隐瞒，这么诚实，这一点是不是值得表扬？”

莫尘低着头，沉默几秒后道：“你曾经强行剥夺过别人的灵魂吗？”

林姑苏轻声应了应，“嗯。”

莫尘皱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姑苏眼帘轻垂，心里宛若打翻了调料瓶一样滋味杂陈。

名叫做回忆的东西被这个问题依次勾起，往事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闪过，令人难受的情绪充斥在鼻腔里。她不想回忆的。

那些糟糕的事情，她想忘，甚至想要将这些记忆全部寄存在水晶球里面，偏生这些事情就好似是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一样，无法去除，无法抹去。

良久，她冷然出声：“那时候，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我不会！”莫尘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林姑苏听了这话直接笑了出来，她挑起半边眉头，“怎么？你的下一句话，是不是就要说，不要把你跟我这样的人混为一谈？”

莫尘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而是道：“被剥夺灵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之前有一次，差一点就被剥夺了，好在是师父及时赶到，救了我。”

“所以我理解那种滋味，很痛苦，很难受。”

林姑苏只轻蔑的“嘁”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揉着眉心，倚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痛苦？难受？

那你可知，比剥夺灵魂更痛苦的事情多了去了！

她那时在承受的，岂是一个剥夺灵魂能够比拟的？

莫尘轻声劝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就好似是劝人从良一般。

林姑苏依旧揉着眉心，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一句：“如果事情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那样做。”

回忆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压下去，尤其是她这种记忆本身就混乱、容易失控的人。

耳边是撕心裂肺的叫喊，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手中提着长剑，而围在小姑娘身边的，是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

下着雨，空中乌云密布，雨水打在小姑娘的脸上，混着泪水一同流下。她身上还有血，好多血，把她穿着的衣衫都给染红了。

那些人说：“不要再挣扎了，束手就擒吧。”

林姑苏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浑身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脑海中又传来一句话：“你早该死的，你本就不该出生下来。”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情感，宛若魔音一般，迟迟不肯消散。

泣不成声的小姑娘嘴巴动了动，从喉咙眼里挤出几个字眼：“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首的那人没说话，挥着大刀就朝着她跑来。

“不要！”

林姑苏一惊，浑身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眼，瞧见了被她吓到的、不知所措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