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现在被群花簇拥在其中的状态,简直是自花田孕育而生的——
“笑什么笑,赶紧把老子花撒开!”
季屏而一记巴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了季宴礼的脊背上。
“……”
季宴礼好不容易耍心机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这氛围感才刚刚搭起来不到几秒钟,瞬间随着亲爹这一巴掌灰飞烟灭。
沈遇看着不远处那花丛中被季屏而赶出来的季宴礼,感觉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只在花田里撒丫子疯跑,随后被主人制裁的傻狗子。
——活脱脱一个自花田孕育而生的大傻春。
沈遇瞬间停止了感动,连带着停下了走向季宴礼的步伐。
等到季宴礼好不容易从群花中钻了出来,来到了沈遇面前。
沈遇冷眼瞅着他站上了花瓣的袖口,高抬贵手,帮他拍去身上沾染的灰尘。
“我刚听高阿姨说了。”沈遇开口,语气肉眼可见地别扭,“……谢谢你的早餐。”
季宴礼闻言,莞尔一笑:“你要是觉得好吃的话,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给你做!”
沈遇呸呸呸三声:“你乐意做,我可不乐意吃。”
再说了,昨天只是意外情况,他可没有要赖在季家的打算,等今天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该回自己家了。
听到他的想法,季宴礼先是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垂眸低低“哦”了声。
沈遇听出他情绪不太对,伸手强行掰过季宴礼的脑袋,在对上那双确如高琳所说双目通红的眼眸后,有一时间的失语。
……难道他刚才真的对季宴礼太凶了?都到把人骂哭这种程度了?
季宴礼低头,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都是他妈出的馊主意,非要让他切什么洋葱,眼睛被熏得现在还没缓过来。
糟糕,眼泪好像又要滑下来了。
季宴礼伸手刚要擦去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就感觉到有块绵绵的东西贴上了他的眼角。
随后就听到沈遇有几分僵硬的声线响起:“不、不就是不小心凶了你一下嘛,你至于哭到现在?”
季宴礼愣愣低头,就见沈遇踮起脚尖,别扭的撇过脸去,手上捏着的那张纸巾被叠成了四方形,贴在他的眼角。
“拿着,自己擦去,施舍给你的。”
感觉到季宴礼的手掌贴上纸巾的一瞬间,沈遇松开了压着纸巾的指尖。只是刚把手收回来,就听到这人发出了一声叹息。
怎么,他都这么屈尊降贵道歉了,这人还想不依不饶?
沈遇蹙眉紧接着就听到季宴礼伸手握住了他的指尖,压低了嗓音:“谢谢小遇,你对我真好。”
沈遇:“……啧。”
自从季宴礼脑子瓦特以后,就一直对他言听计从千依百顺的。习惯了以前做什么事情都要和季宴礼呛两声的沈遇还是没能完全适应季宴礼现在的画风,总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更何况有了季宴礼温良贤淑的对比,沈遇时不时总觉得自己好像个恶贯满盈、欺负良家善男的霸王。
“好了,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回——你干什么?!”
沈遇低头,死鱼眼盯着季宴礼毫不犹豫伸出手捉住自己的那只大手,险些破音。
季宴礼小心翼翼地把刚才擦眼泪的纸巾塞回口袋,眼眶的红意仍旧没有消退的意思,一双狗狗眼当中写满了真诚,好像一只即将要被主人抛弃的狗子:“我,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沈遇:“回去就回去,说话就说话,没事总动手动脚做什么?”
季宴礼低头,垂落的刘海盖住了不停流转的眼波:“我害怕。”
沈遇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生疼。
“这是在你自己家,你有什么好怕的。”
是怕会凭空消失,还是怕这花园太大,会在花园里迷了路不成?
季宴礼语气坚定,伸手指向不远处正看着他们拉拉扯扯,一脸生无可恋的季屏而:“怕我爸打我。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几朵花。”
沈遇:“……”
季宴礼还在补充:“那好像是他最喜欢的品种。”
沈遇:“…………”
季宴礼甚至还在不停输出:“他现在看上去好像一只失去梦想,被挂上晾晒台的咸鱼干。”
沈遇:“………………”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沈遇默默地侧过脸,试图避开季叔叔抓共犯的凌厉眼神。
季家根正苗红,夫妻俩良善一生,生出季宴礼这么个丢人玩意,真是家门不幸啊。
最后进家门之前,季宴礼还是没能逃过亲爹的一顿怒斥。
临走之前,季宴礼还贼心不死的当着亲爹的面折了只盛放的绣球递给沈遇,险些把亲爹气到去见他亲爷爷。
就这么无辜被牵连坐实了“帮凶”身份的沈遇:“……”
孝啊,简直是太父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