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姐儿,你跟我说实话,今天的事其实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吧,否则,你不会准备的这么充分,可我还有一点疑虑,你,谢妩,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了?
——那要看祖母您和二叔,你们想让我扮演什么角色了?谢妩说这话的时候,一副浅笑淡然的样子,可那双眼睛,却璀璨的让人不敢直视。
那一刻,老夫人心里说不出的震动。
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谢妩仿佛看透了她。
她在她的目光中好似看到了无数的冷漠和嘲讽,可待她要细细辨认时,她眸子里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如潭水一般的深幽,仿佛刚刚那些冷漠和嘲讽全是她的错觉。
事后,她悄悄又遣人去打探了一遍,可一切就像谢妩说的一样,贵安用一百三十两银子买了那只斗鸡,然后诓骗时哥儿是用五百两银子买的,待出事后,便说那只斗鸡是梅生卖给他的。
所有的人证物证全都跟谢妩说的严丝合缝。
想到这里,老夫人太阳穴又突突的跳了起来。
“老夫人可是因为那日的事对大姑娘有所顾忌?”见老夫人眉心又拧了起来,朱嬷嬷忙又试探的问道。
被朱嬷嬷说中了心事,老夫人抿着嘴角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对她道,“那日你不是也在,我不信你没瞧出她对我生隙了。”
朱嬷嬷只是笑了笑,她没有反驳老夫人这话。
倒是老夫人瞥见她嘴角的笑意不由瞪了她一眼,“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老夫人,您说的都对,可您有没有想过,在证据那么确凿的情况下,您还在怀疑是大姑娘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这泥塑的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了,更何况大姑娘才刚刚在二夫人那里受了一肚子的委屈。”朱嬷嬷微笑的望着老夫人道。
“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问。”老夫人闭了闭眼淡淡道。
老夫人嘴里说的只是随口一问,其实任谁都知道她是真的疑心谢妩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否则她不会开口去试探谢妩。
朱嬷嬷又笑了笑,顺着老夫人的话又道,“奴婢当然知道老夫人没有恶意,相信大姑娘当时也只是一时气性上来了,您瞧这两日大姑娘来请安的时候不还跟往常一样么?”
老夫人眸子动了动,“你对妩姐儿倒好,时不时便替她说话。”
朱嬷嬷心里一震,不过,面上却半点也没表现出来,她皱眉朝老夫人施了个礼,然后心疼的看着老夫人道,“奴婢哪里是替大姑娘说话,奴婢分明是想替老夫人您找个人来接这烫手山芋,您近来嚷着头疼的次数可越来越多了,李大夫叮嘱您的话您忘了?”
不管朱嬷嬷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心,可听在老夫人耳中却仍旧觉得很是熨帖。
如今她身边能跟她说这些话的人怕也就只有朱嬷嬷了吧……
“好好的侯府中馈之权,怎么到你嘴里竟变成了烫手山芋?你活了这把年纪怎么还没学会说话!”老夫人睨了朱嬷嬷一眼佯作生气道。
“是是是,是奴婢说错了。”朱嬷嬷忙笑着向老夫人认错道。
“明个儿你将内宅的管事嬷嬷全都聚起来,然后再领着她们去翠竹院让世子夫人认认。”老夫人笑着又看了朱嬷嬷一眼,最后如她所愿的吐出一句话道。
她年纪大了,即便有朱嬷嬷在边上帮衬,她也仍旧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而眼下又是年底,要她操心拿主意的事只会越来越多,她确实得找个能帮她的人。
而放眼侯府,也确如朱嬷嬷说的那样,只有谢妩能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老夫人放心,奴婢会将些事办妥的。”朱嬷嬷福身应了下来。
老夫人点了点头。
朱嬷嬷行完礼,又走到老夫人身后替她按捏起额头来。
老夫人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这时,翡翠却忽然进来回禀道,“老夫人,门房那边来报,说有位姓江的姑娘想要见您,她自称是您的表外甥女。”
“表外甥女?”老夫人有些诧异的朝朱嬷嬷看了过去。
朱嬷嬷低头想了一会,然后福身对老夫人道,“奴婢记得您有位表姐嫁去了晋中,她的夫家好像姓江。”
一提到晋中,老夫人便立刻想起来自己的那位表姐是谁。
那是她姨母的女儿,比她大四五岁,幼年时常来伯府找她玩,只是后来有一年元宵年被人贩子给盯上了,虽然最后被救,可名声却是毁了,最后不得不远嫁晋中成了商户之妻,当年,她母亲可没少在她面前感叹她那个表姐命薄。
可没想到,现在她的女儿却找上了门来。
很快,消息便传到了翠竹院。
彼时,谢妩正在教羡月认字,听了丫鬟的话才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
可在这细微的动作之下,是谢妩眸底那无声的杀气。
江姨娘,真是久违了!
隔日一早,陈氏与谢妩再去荣华院请安的时候,老夫人身边果然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