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在看到霍应汀被孤零零绑在礁石上半身都被涨起的潮水淹没的时候,整个人都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昨天还好好的人今天已经浑身是伤,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黑暗的浪潮吞没,漆黑的夜空笼罩着他,可那人的脸上全然是坦然。
裴煦瞳孔巨震,很微弱的表情,却被人看个正着。
“裴松沅那种蠢货要的东西在我眼里都是垃圾,你的条件我也根本不想满足,但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让你看他么?”吕谨言站在会议桌的另一侧,身体前倾,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裴煦脸上生动的表情,“本来以为你这种人只有在床上才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原来看到他这么狼狈,你也会有不一样的表情啊?”
“我让人就这样直播把他给弄死,你说好不好?”
“你这么漂亮的脸,露出惊恐的表情一定会很迷人吧?”
裴煦别开头,没有搭理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调整了微型摄像,确保能够拍清投屏的画面。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始终没有说话,静静地宛如一尊佛像,又好像画面中的那个人一样,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直到吕谨言开始不耐烦,问他到底看完了没有,裴煦耳朵里的微型设备传来陆执一声如释重负的:“找到了!”
裴煦抬头看了眼时间。
十点整。
陆执给所有人同步完消息后,转达下一步计划:“贺总和霍董的人马上到。”
裴煦忽然颓然般靠在椅子上,不顾鼓膜的震动,一手捂着脸,慢慢笑出声。
起先只是冷笑,后来裴煦直接捂着眼开始笑,笑得让吕谨言都开始发毛。
“喂,你笑什么?”
为了不走漏霍应汀被绑架的消息,裴煦是一个人进的二号会议室,吕谨言则带了两个保镖。
吕谨言只觉得裴煦身上冒出一股疯劲儿,没有注意到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不正常。
“你回答我的话!”
可裴煦站起身来,一手插在兜里,一步一步,慢慢朝吕谨言走近。
路过会议室门的时候,他伸手,咔哒一声将门反锁。
吕谨言身边的两个保镖即刻觉察出不对劲,立即上前想要制服裴煦。
可裴煦比他们更快动身,手上快出虚影的速度随着袖口滑出的一把弹/簧/刀一起挥出,裴煦用刀晃过一个保镖,抬腿,狠狠地把人踹到了地上。
吕谨言的喊叫声响起,会议室里顿时乱成一片,顿时惹来外面人的注意,门外脚步声渐渐及近。
裴煦提着一张椅子,面无表情地砸落在一个保镖身上。
确定人断了腿没有力气再起来之后,裴煦无视了会议室门被撞击的声音,他握着刀,刀尖在会议桌上划出长长的一条划痕,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宛如丧钟鸣响。
吕谨言终于感觉到裴煦由内而外的不对劲,他整个人都宛如提线木偶,眼里的麻木冷血到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一个人类会有的冷漠情绪。
吕谨言一步一步后退。
裴煦没给他离开的机会,直接两步上前一拳将人掀翻在地,手里的刀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
嗤——
刀刃扎透血肉的声音。
“啊——!!!”
吕谨言爆发出尖锐的喊叫。
他的手掌心被裴煦整个刺穿,死死钉在地上。
“我说过。”裴煦握住刀柄,用力,狠狠旋转了一圈,眉眼间皆是寒意,“你动不起他。”
这一层楼似乎有人闯入,外面很快变得更加杂乱。
裴煦无心搭理,刀被抽出,鲜血飞溅,溅开在他的脸上。
吕谨言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心惊绝望的神情。
“你伤了霍应汀哪里?”
拳头落在吕谨言的脸上,刀刃隔开他的大腿,鲜血从手臂流出。
裴煦每弄伤一个地方,就问一句“是这里吗?”
他身上也染上血,却被深色的衣服吸收,像是一个只知道不停吸血的疯子,疯得像是地狱罗刹。
最后,裴煦又抬起手里的刀,狠狠插在吕谨言的另一只手心。
“我就这样把你弄死,录下来给你监狱里的父亲看,你说好不好?”
“你父亲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他嘴边勾着笑,再次高高举起的手预示着他没有说笑。
嘭——
会议室的门终于被人踹开。
贺闻冬撞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不稳,看到满地的血和裴煦手里的刀对准的是吕谨言的胸腔的时候就知道裴煦又失控了,他当机立断上前抱住裴煦,夺下他手里的刀。
“裴煦!裴煦!你冷静点!弄出人命了你要应汀怎么办!?”贺闻冬用力拽着他,“没事了,国那边已经定位到应汀,马上就能救出他了!”
贺闻冬说完,才发现裴煦整个人都在发抖。
比他从前见过的两次更甚。
裴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