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孝顺徒弟。

“你们为何来到此处？”

“此处原本只有几个小弟子在此收徒，后来妖兽袭村，我有所感应，便过来帮忙。”

“原是如此。”你的话不多，说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你隐约感觉到齐灵犀好像盼望着能和你再说些什么，你向来不擅长这些，最终只能期期艾艾地问一句，“你倒是厉害了，如今都成为一方仙尊。”

“师尊……如今距离您兵解那年，已过三百余载。”

你忽而愣住了。

原来，已经过去这般长久了么？

你被齐灵犀抱住时，他轻声说了句冒犯师尊了。

你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腿也没什么力气，眼睛也因为受伤看不见。

你沉默许久，不知为何，面颊忽然变得湿漉漉的。

齐灵犀连忙取出帕子帮你擦泪。

“是这具躯壳太过无用。”你不哭的……从来都不哭……

“原是如此。”他没多说什么，只像是在哄小孩那般哄你。

他带你坐上了仙舟，为你奉上羽衣，帮你挽起发髻，治好身上的外伤。

可你的眼疾却因为先天缘故短时间内无法治愈。

他很是懊恼。

“徒儿无用，求师尊责罚。”

你自然不会怪他，命定如此，强行改变倒是徒增因果。

“无事，你好生修炼，本不应该因我沾染因果。”

“师尊……”

师尊之事，怎会是麻烦的因果？

你的双瞳自然看不见此刻你以为的乖顺徒弟眼中的炽热和执念。

他给你测了灵根，就好像上天都在捉弄你一般，此世你的修炼天赋只能用极差来形容，你气得掀翻了桌案上的灵果，原本恶劣的性子还是暴露了。

是啊，你善妒、高傲且自负。

现在却成了一个废人。

最开始为了掩饰身份，齐灵犀收你为徒，对外你是他收的第一任弟子。

你原以为或许天赋并没有那么重要，可你苦练三月都不曾引气入体，你在凌怀殿发起了脾气，砸烂了很多仙宝。

负责照看你的灵童儿都被吓得不轻，偏偏他们知道凌怀尊上对这个天赋差劲的徒弟再纵容不过，曾经有个灵童儿去告你的黑状，转眼就被这向来以好脾气出名的凌怀尊上驱逐下山了。

齐灵犀归来时看到满地狼藉也并没有在意，你蹲守在角落里，像极了一只没了刺的小刺猬。

“师尊，我给您带来了您喜欢吃的点心。”

“我不吃！”你的脾气暴躁。

吃这些东西，就仿佛在不断提醒你此刻的你是个凡人。

“我让他们做的时候专门多加了灵蜜，还用栀子花提前酿过。”

你嗅到了不远处的花香，不自觉地抿抿嘴。

“是你要我吃的，不是我要吃。”你觉得自己不能在徒弟面前没有师尊的样子。

“是，是徒儿求师尊帮徒儿尝尝的。”

“如此，我便试试。”

他把点心放入你的掌心，香甜松软的口感让你不自觉地有些上瘾。

“师尊，徒儿买的有些多了，您帮徒儿多尝尝。”

“真是无用！”你垂下眼眸，纤细柔软的手掌放到了他的面前，“只此一次。”

“多谢师尊体恤。”他的声音乖顺柔和。

吃完点心之后，凌怀殿却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齐临玉看着满地狼藉，漂亮似霜雪的眉宇微微皱起。

如今他已满头华发，一袭白衣清冷无情，他年少结丹，容貌定格在及冠之年，眉心有一点金印是他此刻身上唯一的暖色。

他看到凌怀此刻正在哄一个毫无修为的小女孩。

女孩眼盲，眉眼之间隐隐有些傲慢无礼，着一袭仿若一团火的绯衣，隐约之间，倒是仿若看到一个故人。

“何事？”齐灵犀看到齐临玉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把你当初藏起来的婚书交给吾。”齐临玉这三百年来，已经向齐灵犀讨要了数次那封和你一起种下魂契的婚书。

“兵解意味着魂飞魄散，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知晓，无用功便是无用功，你不是快要飞升了么？管这些做甚？还是说你家中那个娇妻已经让你心生厌倦？”

“我们三人之事，你无需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