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现在就说他是不合礼法了,这才哪到哪啊,若是叫她知道了他想娶她为妻,如此岂不是能活活叫她气死了去。
宋喻生没有同她说这事,只是反问道:“不合礼法?”
老夫人不明白他的反问,厉声问道:“这难道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宋喻生看向了老夫人,一双薄情的眼中尽是讽刺,“不合礼法,不光彩。”
他先是重复了一边她的话,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后来不过一会,忽开口道:“你们总喜欢这样,当年你们意图对我赶尽杀绝,你们又合礼法,人伦纲常了吗。做了这样的事便罢了,祖母又总是喜欢拿这事来刺我,怎么?祈安便是没有心的了吗,又还是说,宋家的世子阖该没有心。祖父离世,可这宋家到处又都还是祖父。你们想让我也变成下一个祖父是吗?”
宋喻生放肆地笑了一声,若冰雪笑容,暖春降临人间。他这副样子,宋老夫人从未见过。他笑得放肆,丝毫不因为面前的人就是他的祖母而有所收敛。
而他说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凌冽,他道:“这样的话,你莫不如还是当宋喻生早就死在被送去寺庙的那一年吧。”
宋霖曾说过宋喻生不恪族规,不守德行,而他的祖母现在也说他不合礼法。
可究竟何为族规,何又为德行。满口仁义道德,虚伪矫饰,三百余条族规,条条要人性命。什么兄友弟恭,家族繁盛,他凭什么去守,他们又凭什么要他去守。
他们在他弱不能言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杀他弃他,如今竟还敢如此厚颜无耻。他们以为,宋喻生能被驯化,因至少他的身上也流着宋家的血不是吗。
可六亲缘弱,宋喻生最厌恶的便是血缘这一词。
若可以,他也恨不能扒皮抽筋,脱胎换骨,将这一身宋家的血还与他们。
很快就过去了几日, 距皇帝寿辰又近了几日。
此刻,慈宁宫内,皇太后正和何洪坐在一处。
按照辈分来说,皇太后算是何洪的姑姑, 她是何洪父亲的妹妹。
皇太后已过六旬, 生得威严尊贵, 虽然头上已生银丝,但丝毫不见垂老之态。若拿灵惠帝同她相比,灵惠帝虽刚过四十尔, 然两人若是真的站在一起,倒是灵惠帝看着比她还要年老一些了。
皇太后的身后站着一个宫女替她揉肩, 她本阖着眼休憩, 见到了何洪来了里头, 抬了抬手, 后又睁开了眼来, 举手投足之间皆带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身后的那个宫女见她抬手,便退到了一边。
何洪那边闹出的事情, 皇太后自然听闻了些许风声, 不过她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喜怒,只是淡声问道:“宋家的那个,插手去管你的事情了?”
她口中宋家的那个, 自然是说宋喻生了, 而插手的事情, 自也说是说庄子那头出现了尸体。
何洪没有多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满不在意说道:“这有什么的, 反正那暗庄我都已经关了,里头的人也已经弄到了别处去了, 能出什么大事,他想查就让他查吧,我是不大相信他能查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是个后生罢了,当上了大理寺卿就如此心高气傲,什么东西该管,什么东西不该管,心里没点子数吗,娘娘不用多去为这件事情劳心伤神了。”
何洪眼高于顶惯了,这么些年都是在京都横着走的,宋喻生就算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名下无虚那又如何?他以为光是一具尸体,就真能动得了他吗。
“虽年纪不大,但也是个有真本事的。”皇太后不认可他这话,又想到了当年的事情,继续道:“当初礼王打到了宫里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救出皇帝的来的,他于皇帝有救命之恩,于国就是有护驾之功。光是这点,也够是让人忌惮了。”
她眉心微蹙,抬手揉搓了下紧皱不松的眉头,又道:“只可惜他没他家里头的那些个人听话,当年宋家国公走到了首辅的地步也依旧如履薄冰,他呢,不过是当上了大理寺卿就开始寻起了麻烦,我也不奢求他能为你我所用,只是总该叫人省些心吧。这样,你去找宋国公,同他说去,让他制止宋喻生再继续查下去好了。”
皇太后还是有些不放心,宋喻生这人,她必须忌惮。
何洪不明白,问道:“去找宋家的那个国公?有何用吗,他是宋喻生的爹啊,怎么会帮我们呢。”
皇太后道:“他先是宋家的国公,再是宋喻生的爹,你说他会触了我们的晦气?他是个守成的人,能相安无事就会选择相安无事,没事去同我们闹得这样难看做些什么。”
虽说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竞争激烈,但好歹宋家和他们何家至少在表面上也还是风平浪静,就算是有什么争斗也都不过是在暗间,若宋喻生还想要继续查下去的话,两家那便彻底撕破脸皮。
宋霖他肯吗?
何洪明白了,道:“好,我回去就办这些事。”
何洪没再继续说下去,皇太后想到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不免怨谤他道:“你也收敛着些吧,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