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版路世安:「你在哪里?」
大学版路世安:「姥姥家没有人」
于锦芒一骨碌坐起来,愣了半天。
她扭脸,把手机短信拿给身旁的路世安看:“你看——”
路世安视线从她手机屏幕上移开:“你之前在卫星地图上给小路看过姥姥家的房子。”
所以大学版路世安能找得到。
于锦芒震惊:“可是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路世安说:“你的事,能不记清楚么。”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于锦芒受不了了,她急急忙忙地找鞋,“不行,我要去看看,小路现在和我们是同一个世界吗?他说姥姥家没人,是他那个世界的姥姥家,还是现在我们这个世界的姥姥家啊……”
路世安抓住她胳膊,皱眉:“小芒果。”
“我明白,”于锦芒双手合十,“我答应你,我们只远远看一眼好不好啦?我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心软,只是去看一看,看一看……”
她说:“我只是担心,万一小路也来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姥姥家,该怎么办……万一他困在这个世界,回不去原来世界,是不是就糟糕了……”
于锦芒越想越心惊,她祈求仰脸,看路世安。
拜托拜托。
路世安叹口气。
他垂着手,隔着牛仔裤,指节触碰到口袋中冰冷的锋利水果刀。
路世安说:“小路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也挺好的。”
看着于锦芒困惑的眼睛,他说:“至少,小于安全了。”
于锦芒呆呆:“路世安,你——”
“好了,”路世安抬起手,方才触碰水果刀的指节,轻轻地刮着她的脸,微微一笑,“逗你的。”
时空 似是故人来
小镇上的人少,夜生活也少。
一过十点,大街上就几乎看不到几个人了。只有一些喝醉酒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说着“你听我说啊”,互相搀扶着往前走。
村镇的人往县城中搬,县城的人往市里走,市里的往济南青岛,往北京天津走,只留下一些走不动的,拖家带口的,还留在小镇上。
于锦芒已经很少来这里。
姥姥过世后,老家仿佛也成了坟墓。
夜晚中,只有几家烧烤摊前还有人,炭火悠悠,寂静的夜和微寒的风令交谈声也多了丝不真实。轻飘飘的一切都好像在颠倒的梦境中,于锦芒放缓呼吸,喉咙有一点点痛,但不算得上多么严重……
姥姥家住的地方在镇子边缘,周围的人都搬走了,都是空荡荡的房子和沉默的树,一路上瑟瑟发抖地走过来,几乎没什么声音,安静得可怕。于锦芒对路世安说:“幸好我们都变成鬼了哈,不然现在走这路,还真有点麻麻的。”
路世安说:“人比鬼可怕多了。”
于锦芒不赞同,她想了想:“不,还是鬼更可怕。或者说,不是亲人的鬼可怕。毕竟已经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存在,很难讲他们是不是还是我们的亲人……就像我们俩现在,时间上甚至都不同步……”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喉咙发痒,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路世安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口罩,给她戴好。
于锦芒懵懵懂懂:“你哪里来的口罩?”
路世安说:“就在酒店桌子上。”
——是了,一周里面恨不得五天的天气预报都是污染,有些酒店会把口罩放在桌子上,供客人自取。
于锦芒刚想说鬼用不到戴口罩,忽然又想到自己现在还在小于的壳子里。这种情形真的很难定义,于锦芒苦中作乐地想,在小说中都不知该将这种状况定义为重生还是穿越,从玄学上也不知是否该分类为夺舍。
只知道一点,在医学上,她说这些,多半会被医生诊治为精神病患者,高度妄想。
于锦芒不免有些感伤,又有点遗憾,问路世安:“你要不要戴?”
路世安摇头:“不用。”
他口袋中只有一个口罩。
——另外一个,是一把水果刀。
一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
从路世安从浴缸中湿淋淋爬出后,就始终在他裤子口袋中的一把水果刀。
它本就是路世安以防万一的最后一招。
他曾用这把水果刀割破阻拦碎石的防护网,曾用它割开储藏酒的封印,也曾用它——破坏电车的电线、割裁掉禁止通行的警戒线。
只差一点,命运令他次次穿梭不同平行世界,次次都只差一点。
路世安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
终止于锦芒的死亡,也终止他这经年累月、一次又一次的不停的、痛苦的、重复的轮回。
这是他的无间地狱。
就能解脱了。
有于锦芒在,他就能解脱了。
她是无数次漫长无望的轮回中,唯一出现的意外。
遥遥看到站在姥姥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