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吹得屋檐处瓦砾沙楞楞地响,小卓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步伐紧走了几步。
快点去吧,他可是知道,在他前一个送饭的那个小太监人不太行,很是玩忽职守,轮到他送馒头时十次有八次是不来的,如果他再不来,就是至少十天没东西吃。
他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人,但万一有呢。
小卓子虽然胆小害怕,但终究尚有一丝人性。
好在老天保佑,他赶到那个宫殿的时候还没有下雨,小卓子急匆匆地蹲下,打开那个狗洞,隔着油纸把食盒里硬的像石头一样的馒头往里面扔。
可能是因为害怕,他扔的时候手抖了一下,又刚好一阵风过,那块本就被扔到边界上的馒头就这样被吹得往外滚了几圈。
然后,小卓子就看到了一只让他连着做了三天噩梦的手。
那几乎不能被称之为一只人类的手。
皮肤是经年不见天日的惨白,枯瘦到骨头突兀到几乎刺破皮肤,最可怕的是这只手没有无名指,而尚存的中指和小指上真的显露着白森森、带着血皮的骨。
手的动作僵硬和缓慢,几乎是拽着地面上的杂草才能移动一点,慢慢地往前摸索着,试图去找到那块石头一样的食物。
小卓子被吓得叫都叫不出来,踉跄了好几步跌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里。
他没有看见,在他身后从狗洞里伸出的那只手停顿了一下,好像没想到自己会吓到人,所以很愧疚似的,还对着地面点了点,才继续去找那半馒头。
只是手的主人也知道,他大概率是没能传递好自己的抱歉。
但是 云涟图实在是太饿了。
只要是世界观没有设定有法力的世界,他的能力都会被无限缩减,很多时候,甚至除了不会死、能从兔子变成人这两个必要条件以外,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能保留能力的多少每个世界不一样,目前他还没有总结出规律,目前的他只知道 至少这个世界,对他一点也不好。
痴儿皇帝
(继续短剧)
在这个世界, 他不仅只保留了两个必要条件,而且身体本身就比普通人差一些。
可能是先天体弱,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是非常容易生病的体质, 偏偏还是个医疗条件落后, 且人名如草芥的古代。
他只是死不了, 疼痛和身体各处的反应却依然保留。
所处的条件不变,于是身体就一直保留濒死时的感受。
琅魇也深知他这一特性,故意掐着五天的时间点给他送点吃的,有开始还很有骨气的撑着, 后来就完全抛弃了自己那点可怜又可笑的尊严。
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他真恨不得早点死。
他为什么不能早点死。
云涟图终于摸到了那一小块馒头, 费力地把它从运了回去, 一点点掰碎了机械地往嘴里塞着。
开始有些难,那馒头放了太久, 实在是太干太硬。但后来就容易了许多,尤其是在他脆弱的口腔和喉管被磨损出了些许鲜血后。
但都不重要。
这一点可怜的东西终究能被他咽到胃里, 稍微舒缓一点他急迫到几乎想要吞噬自身的胃腔。枯瘦的手指轻轻按在腹上, 残破的明黄色布料再次被染上了几点猩红。
云涟图本身就是个小骨架的纤瘦体型,这会儿更是瘦的有点可怕, 红白分明的眼珠子大到让人担心会不会掉出来,无目的地直愣愣地着前方, 好半晌也不转动一下。
看着诡异又有点凄惨可怜。
但也有人看不惯他这个样子。
琅魇最厌恶的就是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
又不是真的会死,这样装模作样的给谁看?
真想死,当年又为什么非要用一个无辜人的灵魂去给他续命?
琅魇只要一想到那段回忆, 都会对眼前的人更恨上几分。
经过不知道几百年, 琅魇胸中的恨意不仅分文没少,反而每次回想起时, 都新鲜的宛如昨日。
这几乎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执念。
在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以前,琅魇自己都不相信,他会因为一世无疾而终的爱恋而与云涟图纠缠至今,或许是因为白月光死在眼前的冲击过大,也或许是因为… …他本可以。
他明明距离永远幸福只有一步之遥。
琅魇忍不住握了握拳,伸手推开了筒子楼的门。
关押云涟图的筒子楼,就建在他原来的寝宫处。只是这些年被琅魇越砍越小,到现在,只剩下当初四根承重柱之间的一点小区域,作为云涟图生活的地方了。
他被铁链拴在其中一个柱子上,一开始他偶尔还会拽着链子去绕柱,勉强算是见不得光的日子里的一点小消遣。
但后来他几乎动都不动了,只每天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琅魇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