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魏京岚浅尝两口便放下:夏医生这是从哪里买来的,方便的话可以发个链接给我么?
我自己做的。迟昕停了一下,又继续:你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做。
魏京岚有些愣住,连握着勺子的手都凝住片刻,随后才若无其事地道:夏医生真是心灵手巧,多才多艺。
心灵手巧可不敢承认,迟昕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学会的,但是只要魏京岚喜欢,她愿意去做更多的尝试。
很快就到你的生日了,如果你不嫌弃,生日蛋糕我给你准备好不好?
不必了。魏京岚拒绝地很利落:今年的生日会在家里过,届时我家会宴请宾客,夏医生有兴趣可以来坐坐。
她盛情相邀,迟昕却不能以自己本来面目去参加她的生日宴,只得掩下失落,敷衍地应了一声。
二人陷入了谁都不再续话的沉默中,良久,魏京岚才在眼前的黑暗中幽幽开口:夏医生。
嗯?
冒昧地问一句,夏医生为什么愿意帮我做诊疗?魏京岚将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
她分明带着眼罩无法直视迟昕,可迟昕却有种被审视盘问的错觉。
为什么愿意,这个问题对迟昕而言很简单,但对于夏初却很难找到特别恰当的理由,偏偏在迟昕纠结犹豫怎样回复之时,魏京岚还在追问。
一周一次的诊疗或许是夏医生的职责范畴,但送我百合花、燃香、蛋糕,还想给我过生日夏医生,你越界了。
魏京岚语速不快,却有隐隐的压迫之感,让迟昕无言以对。
有一刹那,迟昕想对魏京岚坦白,她的喜欢本就无处安放,还要守着医患之间的界限,实在太难为。
可她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她早已不是那个以自己为先的人,说出来,这场诊疗便彻底宣告失败,届时,会不会影响到魏京岚对魏京岚造成伤害,她心里没有底。
也许魏京岚察觉到了她的挣扎,先一步开口:夏医生付出良多,远超过普通医师,也理应获得更多的酬劳。所以夏医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妨直说。
当初自己酿的苦果猝不及防地全被自己吞下,迟昕蓦地回忆起自己也曾问过魏京岚类似的问题。
那时候自己以为任何回馈,都不如钱更能解决问题。
当时魏京岚说了什么?
迟昕一边陷在回忆里,一边循着魏京岚当初的言语:我不需要。
图谋
手机里冰冷呆板的声调传来, 哪里能听出什么情绪。
但魏京岚却问:夏医生这是在跟我这个病患赌气?
迟昕摇了摇头,而后才反应过来魏京岚瞧不见她的动作。
没有。
通过手机转化出来的声音没有任何坚定的态度,迟昕手指飞快打字补充:帮助你恢复正常就是我唯一的目的, 不需要你回馈我什么。
魏京岚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解释,抽出一旁的病历夹。
她依旧画了一只兔子的雏形, 长长的耳朵半垂着,四只小爪子蜷缩在圆滚滚的身子下。
可又有不同,魏京岚没再细致描摹兔子的细节, 而是在其中用很细的虚线添加与兔子截然不同的特征。
迟昕在绘画上没有什么天分,所以看不明白魏京岚到底想画什么。
魏京岚手下的笔像是携了风, 没一会儿便完成, 她将稿纸丢在一旁, 道:今天的题目是伤痛,往常都是我分享得多,这次夏医生先说?
迟昕安静地思考,魏京岚也不催她,二人在秒针的声响中兀自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迟昕才拿起手机将往事摊开。
我小的时候有个很不错的玩伴。
因为年纪小, 拉过勾就觉得她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了。
我对她说了我的秘密,那大概是当我确定是秘密之后, 第一次对人倾诉。
她最初觉得惊奇,以为我在诓她,反复确认之后就开始疏远我, 甚至嘲笑我。
迟昕永远都忘不了年幼时期,最好的朋友捉着她的手臂, 拉着她与别人大声说她脑子有病的场景。
她手臂上都是被指甲刮伤的红痕,有的地方还渗了血, 又刺又痛。
后来还是她说自己开玩笑,她有通感症这件事才逐渐被其她人淡忘。
可那种被人当作异类嘲笑的记忆,在迟昕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既然知道是秘密,就最好去做一辈子不去提及的准备。魏京岚并没有露出任何同情或者怜悯的神色,提及了,就要有承担它不再是秘密的勇气和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