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肩膀有毛病?”沈清溪怔了怔,攒得足足的气势瞬间灭了一半,实在搞不清楚这男人的脑回路。
就听那人语气沉了沉:“你的衣服湿了。”
仍旧是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多余的话一句不肯多说,这人讲话是按字收费吗?
沈清溪内心吐糟一句,低头去看过去,果然自己肩膀连带着后背那一片都被雨浸湿了些,白色的薄衫有些透,里面浅色的肩带若隐若现。
横竖里面有打底的衣服,她就没怎么在意,伸手往上拽了拽,把湿掉的布料移到后边,这么一来,那上衣就又显得短了些,露出底下一截窄窄的裤腰。
“回房间去,把衣服换了。”男人的声音忽然高了些,带了些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沈清溪才看到,沙发上的男人眉头微皱,周身的气压好像都低了几分。
猫爪
沈清溪自认为她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三番五次被这人打岔,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些恼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不知是逆反心理还是怎么的,就是不想顺了他的意,转身看到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她就抓过来随意披在身上,抱着肩膀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现在可以了吧?咱们谈谈。”
男人漆黑的眼眸注视了她几秒,长腿垂下来,换了个方向,表情仍然不怎么好。
过了一会儿,才淡漠的牵牵嘴角:“谈什么?”
谈什么?你说谈什么?!
沈清溪气到一定程度,反而平静了:“是你先找上门来的。”
*
平心而论,她是并不想见到郗家人的,当初两家闹得那么厉害,郗家仗着门第高,傲慢到不可一世,这也间接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正如不久前,沈清溪对那个相亲对象说过的话一样,昱昱是她姐姐沈清禾和郗晟的儿子。
当初姐姐和郗家大公子交往的时候,沈清溪还在上高中,具体的事情她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两家人闹得很难看,郗家更是找上门来警告,气得沈父沈母差点儿病倒。
他们虽是没什么钱的穷教师,但也清高的很,最后严厉禁止女儿再去攀高枝。
结果没过几天,沈清禾和郗晟两人就私奔了,结婚证都没领,消失的无影无踪,沈清溪成年后,一直在寻找姐姐,却始终没有下落。
直到一年前,她的家门口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瘦小的男孩,仰着脸可怜巴巴的叫她‘小姨’。
手机铃声响起,操着生疏中文的国外男人冷冷说道:“沈清禾死了,她希望你照顾孩子。”
再打过去时,那边已经关机。
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找不到半点儿头绪,沈清禾和郗晟这两个人到底跑去了哪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又是怎么被送过来的?
谜团一个接一个。
*
沈清溪后来也去查过dna,这孩子确实和她有亲缘关系,从那时起,她心中也就有了猜测,恐怕姐姐是和郗晟一起,遭遇了什么不测,不然也不会把小孩儿托付给她。
线索实在太少,真相是怎样,她无从得知,却也下定决心,要将小孩儿抚养成人。
如今这郗劲忽然找过来,是沈清溪没有预料到的。
虽然郗劲和她一样,当时也是未成年,并没有参与到这个事情中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郗晟很可能已经没了,而作为郗晟的弟弟,如今他就是郗家唯一的儿子,自然代表了郗家的意志。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有备而来的。
沈清溪心里很清楚,却还要装着糊涂,迂回的进行谈判,期待可以获得一些转机。
但对面那人的一句话,顿时又让她彻底失望。
“我来看我侄子。”郗劲说得理所当然,顿一顿,又有些不满:“他的胆子太小,这一点很不好。”
“昱昱才五岁,换做任何一个孩子,被陌生人那样盯着,都会害怕。”沈清溪看了他一眼,淡淡反驳。
紧接着,她又问:“那关于我姐姐和晟哥的下落,你知道吗?”
他的语气淡漠:“目前来说,我只知道一点,他们都死了。”
悲痛的消息不管确认几遍,难过的心情都不会改变,沈清溪沉默了一会儿,再没有兜圈子的心情。
“虽然不知道你从什么途径知道昱昱的存在,但我想提醒你一下,我和这孩子相遇的过程有点儿离奇,所以我现在只知道,他和沈家是有亲缘关系的,至于你们那边,我不敢保证。”
“这个我自有办法。”
看到男人大手里拿着的那个透明密封袋,沈清溪才真的怒了:“你居然拔他头发?!”
怪不得昱昱刚刚哭了,这个人实在太过分!
她这个人平时温温柔柔,但唯有孩子是他的底线,根本没办法容忍自家的小孩儿被欺负。
昱昱对他那一头小卷毛向来都是很珍惜的,剪个头发都哭半天,更何况连拔五六根。